ENFP的ROSÉ和喝酒遊戲確實不違和，以〈APT.〉的旋律舞蹈和遊戲打響她將會推出的專輯頭炮是很好的策略。策略的第二步卻令我很驚訝，她竟然透過〈number one girl〉展現內向脆弱患得患失的一面。這是很難得的主題，因為相較於BLACKPINK和其他單飛成員的歌曲大多散發剛強的魅力，選擇這主題反而像提醒聽眾她不是每時每刻都那麼堅強和外向。既然ROSÉ說她的專輯大多基於自身經歷，所以想了解她，其實要了解這種差異。如果覺得這種差異很難理解，也許只因為我們都把ROSÉ看成非人、看成她不會被小事打擊、看成她的堅毅是最強的保護盾。
直到ROSÉ在訪問中說到，在浪漫關係中她跟別的女生並沒什麼分別，一樣會有開心時光，一樣會陷於負面情緒。以「Tell me⋯⋯」開頭的十一句，都是她期望伴侶會對她說的話，藉此肯定伴侶是愛她的，可是另外幾句歌詞暗示伴侶已經再沒有意願跟她說話：「Say what I'm dying to hear／Cause I'm dying to hear you」。既然對方沒有反應，她就只能從自己著手，以為自己的犧牲可以換來對方的關心，甚至重新登上其心中的第一名：「I'd do anything to make you want me／I’d give it all up if you told me／That I'd be／The number one girl in your eyes」。
犧牲和喜歡從來都有張力，不想犧牲就好像不夠喜歡，夠喜歡就會肯犧牲。我記起一個2006年的《攞命偶像》訪問，林夕問黃耀明：「如果伴侶想你放棄唱歌，你會怎樣？」他說：「我想我會放棄的，但若然放棄了這樣，伴侶又想我放棄另一樣，我就會懷疑⋯」緊接著，黃耀明反問林夕相同問題，林夕最初沒有明確答案：「再過幾年先答你，」轉頭卻說：「但是，如果我這樣說，不就沒有人會喜歡我？我會犧牲歌詞，問你怕未！」這三人必然是深愛對方，才說得出自己可以放棄一切。事實證明ROSÉ沒有放棄，但這不代表當時的她愛得不夠深，更有可能的反而是她最終明白了那段關係是有毒的，根本不該談什麼犧牲，猶如另一首未發佈的歌名所顯示——〈toxic till the end〉。我相信事過境遷的ROSÉ終於了解到要做到的不是「the number one girl in yours eyes」，而是歌詞沒直接說到的「in my own eyes」。這種轉換必定困難漫長，但在知道ROSÉ是如何擺脫有毒的關係之前，我會繼續想像這樣一個女生受千萬人拍掌後入到後台卻沒有收到任何一句來自伴侶的支持曾經如何攞她的命，也會繼續聆聽在當下南韓很罕有的樸素演唱——一如她的MV那麼簡單，那麼直接，那麼痛。
ROSÉ - number one girl (official music video)
IG：@cheukyiuuuu
一個欣賞阿多諾對音樂的態度，但不完全認同他音樂哲學的人
圖片來源：YouTube @ KBS Kpop
Commentaires